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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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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7 章

到了山頂後,夏榆和社團的人分開,往提前定好的房間走去。

她來這次團建的目的已經達到了,未來三天她都打算呆在房間。

去房間的路上,夏榆遇到了兩個人。

一男一女,從外表上看,兩人眉眼有些相似,應該是姐弟。

走在後面的男生在看到她時,很明顯的楞了一下,臉上有些異樣。

應該是“夏榆”認識的人。

但夏榆現在心情不怎麽好,不想搭理這些莫名的麻煩,於是目不斜視地從那兩人身邊走了過去。

夏禹軒站在原地,本來還在糾結自己到底要不要和夏榆打招呼,就看到她跟沒事人一樣從自己和夏沐穎身邊走過,仿佛不認識他一樣。

夏禹軒頓時就不糾結了,氣急敗壞地喊住了她:“夏榆!”

他皺緊了眉,語氣有些不太好:“你沒看見我嗎?”

夏榆心裏嘖了一聲。

麻煩。

她語氣冷淡:“你是?”

夏禹軒:“???”

他震驚臉:“你故意的?”

“我是夏禹軒!”

夏榆:“哦。”

夏禹軒,微信列表躺列人,每隔一段時間都要詐屍一次的“白給弟”。

夏榆記得他前幾天還給自己發過消息,質問她是不是就真的不回夏家了。

見她沒回,又連續發了好幾個感嘆號,中間夾雜著一句“回我!!!”

等隔了一天,見夏榆還是沒回他,就又發來了一句“你把我刪了?”

然後瞬間撤回。

看得出臭弟弟很想得到她的回覆了。

但夏榆偏不回,就不回。

夏榆:“還有事嗎?”

夏禹軒:“!”

夏禹軒出奇地憤怒了。

憤怒之餘,不知道為什麽,還有一絲小小的委屈。

他氣憤道:“你難道真要和我們夏家撇開關系?”

夏榆:“?”

她不解:“不是你讓我從夏家滾出去,然後永遠都不要再回來的嗎?”

她可是從“夏榆”的記憶裏親眼看到這一幕的。

只是當時“夏榆”的情緒實在太不穩定了,記憶裏有關那些人的樣子都有著一定程度的扭曲,所以夏榆剛剛才會沒有認出夏禹軒。

雖然人的樣子變了,但發生的事情可沒有。

夏禹軒說的話應該對“夏榆”的沖擊非常大,所以這段記憶格外清晰。

夏禹軒臉色一變,眼中出現一抹慌亂。

“我沒有!”

他抿緊唇:“我只是想讓你道歉……”

他那天並不是故意吼夏榆的,可她怎麽也不肯道歉。

自從出了抱錯孩子的事後,夏家表面上看沒什麽動靜,可是夏禹軒卻嗅到了一絲不同尋常的意味。

最明顯的就是,爸爸媽媽在說話的時候,再也沒有提過夏榆了。

可是夏榆笨的不行,還沒有意識到夏家已經變了,行事依舊不知道收斂,整天把自己關在房間裏不說,在夏沐穎剛搬進來的第一天,居然把她從樓梯上推了下來。

她難道沒有發現爸爸媽媽對她的態度早就變了嗎?

都這樣了還犟著脾氣,和媽媽頂嘴,撒謊狡辯,不肯道歉。

夏禹軒擔心她再這樣下去會讓爸爸媽媽更生氣,然後被趕出夏家,就沒控制住脾氣吼了她。

他到現在都還記得當時夏榆的表情。

有震驚,有憤怒,有傷心。

但更多的,是失望。

夏禹軒一直不敢深究她失望的原因。

那一天後,夏禹軒時不時地會給夏榆發消息。

可夏榆一次都沒有理過他。

現在也是,她居然裝作不認識自己的樣子,直接從自己身邊走了過去。

夏禹軒知道當著夏沐穎的面自己不應該和夏榆接觸。

最好是不搭理她,不和她說話,裝作不認識她。

可是他忍不住。

畢竟,在過去的十七年裏……

她一直是自己的姐姐啊!

夏榆才不管夏禹軒心裏在想些什麽。

見他站在那裏,臉變了又變,半天說不出一個字,夏榆就失了耐心,準備離開。

除了那頭龍崽子,誰都別想讓她多等一秒!

最煩謎語人。

有事就說,沒事就滾。

支支吾吾磨磨唧唧半天,最後還要她猜。

煩死。

於是夏榆冷淡開口:“沒事就麻煩讓讓。”

“等等!”

“站住!”

兩道聲音同時響起,一道來自夏禹軒,一道來自夏沐穎。

夏沐穎早在一開始就看出了夏禹軒對夏榆的親近。

剛才她一直沒說話,但掩在袖子裏的手卻越握越緊,指尖摳進了掌心。

她對夏榆一直都喜歡不起來。

明明她搶占了自己十幾年的富裕生活,卻在面對自己時,一點應有的愧疚都沒有。

在自己面前,她難道不應該低三下四,伏低做小,拼命祈求自己原諒她嗎?

她為什麽不覺得羞愧?

明明她在前十九年擁有的一切,享受的所有資源,都應該是屬於自己的。

她只是一個小偷!

如果不是夏家,她能學的起藝術,考得上A大?

可是夏榆卻總是擺出一副誰都不欠的樣子,一點都看不出她的愧疚和不安。

她清高孤傲個什麽勁兒!

偷來的東西,她有什麽好得意的?

夏沐穎每次見到夏榆心裏都憋著一股氣。

尤其在看到她舉手投足間都透著幾分世家精心教養出來的氣質,一舉一動都帶著富養出來的矜貴,而自己在她的映襯下,就像是一只誤入天鵝群的醜小鴨。

每當這個時候,夏沐穎就會想,如果當初沒有被抱錯,那現在高高在上令所有人仰視的就會是自己,而不是夏榆!

於是夏沐穎明知道不應該當著夏禹軒的面說那些話,可是她還是沒忍住,說了出來。

她聲音不大,甚至可以說是輕聲細語,可其中的惡意卻毫不掩飾。

“夏榆,你看到我難道就沒有什麽想說的嗎?”

她擡了擡下巴,目光中帶著幾分輕蔑:“我以為你會跟我道歉,畢竟你前十九年享受的一切,你吃的,你用的,所有傾斜到你身上的資源,都來自夏家,而這些,本來應該都是屬於我的。”

“這些普通人怎麽都不可能夠到的上層資源,如果不是因為夏家,你覺得你有資格得到嗎?”

夏榆:“?”

不是,你沒事吧?

我怎麽就穿的,用的,享受的,都是屬於你的了?

我從古堡裏出來時,可只“繼承”了原身一百四十五塊二毛三的支付寶餘額和下個月就要還的一千二百三十四塊的花唄啊!

我現在吃的,穿的,用的,都是我“變賣”首飾,雇了一群貓貓給我錢生錢啊。

而且,在我成為“夏榆”前,是三只小蝙蝠在努力養我,在我成為夏榆後,是一大群貓貓在努力養我。

關你,關夏家什麽事啊?

因此,夏榆理直氣壯道:“為什麽要覺得對不起,我吃你家大米了?”

夏沐穎不敢相信她臉皮居然這麽厚。

“夏家養你十幾年……”

夏榆:“哦,這個啊,當時‘夏榆’從夏家離開的時候,寧蘭芝不是說以後夏家就當沒養過她這麽個女兒,讓她好自為之嗎?”

夏榆甚至沒有說“我”,而是用了“夏榆”。

“怎麽,寧蘭芝說的話不算數,要你,夏沐穎,剛被認回夏家的大小姐,過來替夏家討債了?”

夏沐穎氣的身子都在抖:“你……你居然直接喊媽媽的名字……”

夏榆擡眸看了她一眼,冷笑出聲:“而且,我對不起你?”

“沐家短你吃喝了?還是對你非打即罵了?”

夏榆:“我記得,你從小學到高中,和‘夏榆’上的一直是同一所學校吧。”

“沐家確實沒有夏家有錢,但你接受的教育,享受的資源,也遠不是普通家庭能承擔的起的吧。”

“直到今天,你的那對養父母,還時不時地會過來看你,對你噓寒問暖,我可是到今天都還不知道他們長什麽樣子呢。”

“所以,你到底有什麽好委屈的。”

“至於我搶了你的東西---”

“十九年前,是我自己巴巴地跑到夏家的嗎?”

“大家都是人事不知的新生兒,憑什麽我要讓你?”

“再說了,抱錯孩子的事情,你為什麽不怪醫院,不怪醫生護士,不怪抱錯了孩子的大人,偏偏怪一個和你一樣蒙在鼓裏的小嬰兒?”

“你只覺得自己的富裕人生被人搶走了,可‘夏榆’本該順遂的一生,也被你們親手毀掉了。”

夏榆不想再和這兩個人糾纏了。

沒必要,也沒有意思。

她冷冷地看了夏沐穎一眼,淡淡道:“對你心懷愧疚的‘夏榆’已經死了,你最好不要再招惹我。”

在從夏沐穎身邊經過時,夏榆突然停了一下,意味不明地開口:“你應該慶幸,十九年前被抱回夏家的是她。”

“否則,你不可能會活到現在。”

“你出生即原罪!”

話音落下,夏榆不再理會那對臉色難看的姐弟,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

在經過一片竹林時,一個男生喊住了她。

“夏、夏榆同學。”

夏榆停了下來,看向他:“怎麽了?”

她對這個男生有點印象,好像是叫杜元安。

他和“夏榆”一屆,一個班,開學的時候都加入了繪畫社,平時對“夏榆”很照顧。

杜元安紅著臉,結結巴巴地問她:“我們在空地上弄了燒烤,你要過去看看嗎?”

夏榆挑了下眉。

她從男生臉上看出了什麽,但並不打算回應。

就在夏榆準備拒絕他的時候,不遠處出現一個身影。

慌裏慌張的,額上浸著汗。

夏榆突然改變了主意。

“好啊。”

漂亮的柳葉眼彎了彎,夏榆很好脾氣地開口:“正好我想吃點東西。”

杜元安心裏一喜,連忙領著她過去。

不遠處,匆匆從樓上跑下來的周顥眼睜睜地看著夏榆跟著一個男生走遠了。

他抿緊了唇,心裏猛地湧上一股難言的酸澀感。

白天不還說想和他約的嗎?

怎麽就和別的男生走了?

等周顥帶著一股子哀怨的郁氣,穿過竹林,來到擺了好幾個燒烤架的空地,就看夏榆和剛才那個男生說說笑笑,聊得很是開心。

那個男生十分殷勤地幫夏榆烤著羊肉串,烤好後立馬放到了她的盤子裏。

見狀,周顥抿緊了唇,端著剛烤好的魷魚串朝夏榆走了過去。

他在夏榆身邊坐下,盤子往她那邊遞了遞,聲音悶悶的:“我烤了魷魚串,你吃嗎?”

“不了。”

夏榆慢吞吞地嚼著嘴裏的羊肉,指了指自己的盤子,上面擺的滿滿當當的,都是杜元安給她烤的。

“這些已經夠我吃了,實在吃不下其他的了。”

周顥抿了抿唇,眼中閃過一抹委屈。

他想說,你可以不吃他烤的那些,可是他說不出口。

憑什麽呢?

他有什麽立場讓夏榆不吃那個男生給她烤的東西,吃自己的呢?

這時,杜元安站在對面朝夏榆揮了揮手,示意她來這邊。

在他身後,吃飽喝足的男男女女互相牽著手在跳舞。

杜元安紅著臉指了指那群隨著音樂跳著舞步的男男女女,看樣子是想邀請她一起跳。

周顥看見夏榆笑了笑,朝那個男生點了點頭,然後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裙擺,就要朝那邊走去。

心裏再也無法遏制的酸澀噴湧而出。

他伸出手,拽住了夏榆的手腕。

“你不要和他跳。”

夏榆楞了一下,低頭,對上了一雙深黑色的眼睛。

男生的眼睛濕漉漉的,眼圈有些紅,像是一只被主人丟掉拋棄了的大狗狗,看著可憐巴巴的。

他抿了抿唇,聲音低低的,眼裏帶上了一點哀求:“夏榆,你不要和他跳。”

男生自暴自棄地將臉埋在她的手心,溫熱的濡濕感傳來:“不和他跳,好不好?”

“是你說的,你想和我約。”

“你不能和他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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